2007/8/16

台北車站

高鐵服務台的那個人看起來一點也不機靈。

我從門口進來,就朝著預售票口走去,心裡想要怎麼退票,先排到隊伍裡,又決定走出來掉過頭去看看服務台的DM是不是有介紹。

服務員手忙腳亂地接著電話,我在猶豫究竟要靠自己查出來,還是開口直接問他我應該要怎麼退票。可是他內線電話接不停。

一對日本中年的夫妻走到我旁邊,大叔手上拿著旅遊書,望啊望看著服務人員,也是在等他掛掉接不停的電話。

這服務員終於掛掉電話,抓抓襯衫腰間跑出來的地方,那種感覺明顯表現出他其實也不大確定馬上要處理的事情是什麼,就好像小動作可以幫忙他渡過短暫的危機,因為我也會這樣,所以我覺得我大概懂他。

大叔用熟練的中文開口要問他,指著旅遊書上,似乎要問什麼,結果被站在後面的老婆瞪了一眼還拍了他的背,跟他說你難道沒看到人家也在排隊嗎,大叔跟我點了頭。

我其實根本就不在意,我也不覺得我在趕時間,甚至我心中也已經確定了我要問的問題,我一副人很好的樣子,右手掌向前一攤,指示他可以先問,我沒關係。

大叔流利的中文,問了要去新竹的高鐵票要去哪買。我手上要退的票就是前往新竹的,不過是後天的,我想他應該不至於這麼巧也打算買那個時間。只是,去新竹要做什麼,我倒是很好奇,夫妻倆的,大概是去吃吃小吃,被旅遊書上的介紹給唬了。

我還是跟這個看起來不甚精明的服務員請教了該去哪退票的事,答謝後便回到了原先的隊伍去,已經又多了一排人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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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退的票還有三張新竹來回的火車票,我又進入排隊的人潮去了,這次前面站了一對看起來像是北歐來的夫妻和他們的女兒。

太太染了草綠色的頭髮,我心中默念著,該怎麼稱讚她有一頭漂亮的綠頭髮,實在是不好看啊,不過頂在她的頭上,感覺她就像是樂團的貝斯手,會很酷的露出舌環忘情solo。站在她一旁的老公,留著鬍子,頭髮留的很長,整個模樣倒有點像是雷鬼之父Bob Marley,亂酷的,從他跟太太之間的眼神交會,感覺有種搖滾的電波,至於是什麼曲風我也說不出來,搖滾並不是我擅長的領域,總之那眼神跟交談,我覺得有節奏。

本來沒發現夾在中間的女兒,是後來聽到她開心的叫了一聲,才注意到她頸子後方竟然刺了半圈的圖騰刺青,我更確信這家人一定相當熱愛搖滾,也或許是北歐正流行的一個樂團也說不定。

總之,他們就一直站在我前面,我心靈與他們交流了一場mini live concert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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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顧右盼,我等了一陣子,並沒有太不耐煩,我觀察周圍的人,除了基本盤的阿桑會排在隊伍裡,倒是有很多日本人,旁邊來往的人也很多,一眼就可以認出。

旁邊列隊中站著四個日本人,其中一位長的很典型的漂亮日本女生,穿著印花洋裝搭著鏤空黑色針織短毛衣,臉很白,腋下夾著一把dot柄雨傘,頗優雅的。而同行的朋友,還有有點退流行的戴著紳士帽的男生,剪著齊耳短髮感覺是小團體的笑果那種女生,和一位臉色頗不好白白瘦瘦高高穿著白襯衫內搭T恤的男生,應該是從某個鄉下縣鎮來台北自助旅行的年輕人,這四個人並不吵鬧。

沒多久,我旁邊的售票窗口開放了,於是我後方的隊伍人群切了一半站到我旁邊,他們感覺蠻開心的,我卻有點不爽,覺得他們真好運,而我好熱。

後來跟進了一個日本男生,是那種帥氣的自然系的男生,背著一個大背包胸前再一個小包包,短T恤短褲,黑黑的,感覺是像小丸子裡面的大野、杉山那種型的男生,戴著一副黑框眼鏡,應該是會一個人去征服富士山的獨立的人。他手上拿著一條手帕,還拿著一本旅遊書,頭髮沒整理,我更覺得他就是不拘小節的大野,你是嗎大野?

車站裡面真的很熱,排隊的人潮好像沒有散去。我看著他全身都要溼了,手上的手帕一下擦手一下擦臉,是誰叫你來台灣的,我想他雖然是好男兒型的人,應該也不見得聰明,他手臂都是汗,他現在應該想回日本去了吧。

中途,雷鬼爸爸和女兒脫隊了,剩下俏麗短髮的媽媽留著排隊。她的樣子其實很像是「Closer」裡粉紅色頭髮的那位女主角,也穿著一件淺色碎花洋裝,沒穿胸罩喔,整個線條是塌塌的,絲毫不在意,我隨時都覺得她的貝斯一直刷個不停。

後來她買到票,很開心的向售票員說聲Bye,一臉滿足的走向老公跟女兒,我向前遞補,我心裡面居然莫名的有點得意,也不知道是哪來的煽情主意,向售票員退我手中的三張票,腦子裡想的卻盡是這些來到台北的異鄉人。

回身要離去時,還是可以零星的看到隊伍裡夾雜著一些日本人或是洋人,感受到他們心裡面,充滿著熱情的旅程,我到底在熱血什麼,我好噁心,我要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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